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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、一換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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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綿變矮了這件事, 學生們早就發現了。

畢竟小蘿莉以前還有接近他們腰高,醒來後,好像就只到大腿了。

只是咱也不敢說, 咱也不敢問,只能假裝不知道,希望她趕緊變回去。

沒想到七哥是個狠人, 竟然就這麽說出來了。

王樂和胡一周再度退後一步,要不是七合幫的人在對面, 恨不得用那些人把自己遮起來。

倒是七合幫那群人和時綿不算太熟,沒註意, 七哥一說,他們才覺得好像是矮了點。

難道這小姑奶奶以前都穿的增高鞋?小小年紀就要承擔這種苦惱了嗎?

眾人想著, 紛紛把目光落在了時綿腿上,看得時綿愈發僵硬。

她就說回來的路上那幾個學生怎麽都在偷瞄她的腿!

枉她還覺得他們看她,是因為聽說了她是個大長腿,問都沒問一句……

時綿掐死狗系統的心都有了,不停在腦海裏呼喚。

系統那叫一個理直氣壯, 【你現在是節能模式,強行提升修為, 身體肯定受不住,會變小很正常。我提醒了你有後果的, 你自己說可以接受。】

那不是她以為後果只是虛弱一段時間嗎?

時綿磨了磨牙,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:“會變小多久?”

【看你透支了多少靈力了, 透支得少,十天半個月就變回來了。要是你不顧世界壁壘的穩定強行提升到飛升期, 那也不用變小了, 咱倆跟這個世界一起狗帶。】

那她只是透支到了金丹期, 應該不多……吧。

見小蘿莉呆呆站著不動,七哥在她覆著劉海的小腦門上輕彈了下,“傻了?”

“你才傻了!”蘿莉立即瞪過來,像只炸毛的小奶貓,“你不僅傻,眼神還不好!”

“行行,我眼神不好。你沒變矮,是我看錯了。”

“矮”字一出,蘿莉肉嘟嘟的小臉更黑了,“你給我等著。”

噠噠噠跑過去把武裝機器人一收,又把裝有異形人的培養皿也收了。

七哥一點都不急,就含笑在一邊看著,等她收完了才問:“機甲和飛行器你不要了?”

時綿:“……”

差點忘了還有東西在七哥那,那些可都是要用來布置實景地銥嬅圖的,能省不少錢。

時綿腳步頓住,猶豫了下,不情不願拿出一個武裝機器人,“一換一。”

“可以。”七哥叫人拿來了裝有機甲和飛行器的空間紐。

要論價值,用戰鬥飛行器換武裝機器人,還是七哥虧了。

不過他剿滅組織,本來也不是為了這些,既然時綿想和他換,換換也無妨。

倒是齊著多看了時綿一眼,“真和他們換?”

以前齊著還不明白時綿為什麽不喜歡別人說她矮,見過她的真實樣子,倒是可以理解了。

不管她是怎麽變小的,變成小孩子肯定不方便。對方說她矮,她還願意拿出東西和對方換,而不是全薅到自己的口袋裏,不太像她的風格。

然而蘿莉真的點頭了,“換,我說話算話。”

東西拿出來,她還數得特別仔細,“完好無損的飛行器有三臺,受損的五臺,折合成兩臺,一共是五臺。機甲十四臺,怎麽都壞成這樣了?這個只能折合成三臺……”

四臺武裝機器人,還不夠她和對方換的。

眾人都以為她要再拿出四臺激光炮,小蘿莉卻低頭,從機器人上拆下了八個零件。

她小手拿著零件,特別豪橫地往七哥面前一拍,“一換一,我說話算話。”

七哥:“……”

七合幫眾人:“……”

敢情你說的一換一,就是用一個零件換他們一臺飛行器?

打土豪都不帶這麽打的,你那一臺武裝機器人,能把他們整個七合幫換了……

滿室無語中,齊著瞇著桃花眼笑了,“說好的一換一,你們不是想反悔吧?”

“你很希望我反悔?”七哥笑,隨手撥弄了下那幾個零件。

齊著沒說是,也沒說不是,看向時綿,“沒別的事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?出來也好幾天了。”

的確出來好幾天了,這一趟下來,時綿給校隊放的假期都過完了。

有孫長空坐鎮,校內運轉倒是一切正常。之前在集裝箱裏救出那批孩童,無家可歸的也被送了過來,孫長空安排他們和小學生們住在一起,跟著小學生上課。

小藥瓶和其他從組織裏救出來的人也被帶回了藍翔,暫時跟著衛鋒。

時隔三四年再一次回到藍翔,衛鋒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校園,只覺恍若隔世。

斑駁破舊的圍墻不見了,缺了個角的牌匾不見了,就連校內那混日子的氛圍也不見了。

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牌匾,敞亮的前門,整齊的操場,還有深秋裏依舊保持著翠綠的草木……

每一個路過的學生都在和時綿問好,親近的,熱情的,充滿朝氣的。明明不是上課的時間,卻有不少人在跑圈鍛煉體能,無限期待地嚷嚷著下次審核一定要進前三。

直到看到孫長空那張熟悉的老臉,他才有了點真實感,“孫主任。”

“衛鋒啊。”老頭兒盯著他看了半天,才認出來,“你怎麽瘦成這樣了?”

自從去了基地,親眼見識到組織到底想用什麽拯救潘達星,衛鋒再沒睡過一個好覺。他每晚閉眼都是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來找自己索命,怎麽可能不瘦?

男青年苦笑了下,故意扯開話題,“孫主任比三年前年輕了。”

“那是年輕了不少。”一提這個老頭兒就樂了,給他看自己的耳朵,“耳聾都好了。要說還是校長給的枸杞好,養生,回頭我給你一包,你也補補。”

又指不遠處的食堂,“吃得也好,我這半年胖了得有二十斤。”

說著還從光腦裏調出一張照片,“力氣也變大了,以前讓我單手舉這麽重的獎杯,我可舉不起來。你看我現在不僅能右手舉,還能左手舉。”

一連好幾張,都是老頭兒各種捧著獎杯的,可以說是明示了。

衛鋒心裏覆雜又沈重,可看到他這麽有精神,還是順著他的話問:“這個獎杯?”

“咱們學校預選賽奪冠了你不知道嗎?”孫長空等的就是這個,刷刷又往後翻了幾張,“這是周少將給校隊頒獎時的照片,還有這張,胡一周當著全國觀眾的面說咱們潘達星不廢……”

十多天過去了,老頭兒一提奪冠這件事,還是興奮得停不下來。

衛鋒臉上也是十足的意外,“咱們學校奪冠了?”

自從進了基地,老院長雖然對他很縱容,要什麽給什麽,他卻和外界徹底斷了聯系。沒想到僅僅三四年,行將就木的母校竟然煥發生機,甚至拿下了預選賽冠軍。

而這一切變化,都是從那個出現在他面前的蘿莉校長接手學校後開始的。

看老頭兒說得興奮,衛鋒聽得認真,都忘了自己身後還跟著從組織救回來的人,正緊張又局促地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,時綿出言提醒,“先把人安頓下來吧。”

孫長空這才想起來,“對對,先安頓,宿舍我都讓沙拉準備好了。”

老頭兒意猶未盡,還想親自把人送過去,被時綿叫住了,“孫主任,我有事情要問你。”

見她神色鄭重,孫長空收起臉上的笑容,“怎麽了?”

然後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,盯著她看了又看,“是我眼花了嗎?怎麽覺得校長你變矮了?”

時綿:“……”

在齊著低笑,其他人轉頭看天中,時綿一口咬定,“沒有,是你眼花了。”

時綿有事找孫長空,其他學生也就回各自的宿舍休息去了。

又是長途飛行,又是戰鬥,他們也有些疲累。

只有齊著站在原地沒動,“和你從實驗室裏帶出來的東西有關?”

這家夥,總是這麽敏銳。

像是知道時綿在想什麽,少年挑了挑桃花眼,“你剛回來就有事找孫主任,只可能跟這次的基地之行有關。正好,我也有東西要給你看。”

他表情難得嚴肅,時綿也就點了點頭,“你也一起來吧。”

三人在孫長空的辦公室坐定,關好門,時綿才問齊著:“什麽東西?”

少年從口袋裏摸出一枚徽章,“這個是咱們學校的校徽,沒錯吧?”

時綿接過來,發現的確是藍翔的校徽,只不過已經很舊了,邊緣都有磨損,也退去了原本的顏色。

這讓她更肯定自己心中一些猜測,“你是從哪得到的?”

“空間站。”齊著說,“我送完人,正好碰到王樂他們,就和他們一起回去找你。路上組織那些人已經開始反擊了,其中一部分反抗得尤為激烈,甚至主動使用了基因藥劑。”

少年長指指指那枚徽章,“那群人裏領頭的是個老頭,六七十歲的年紀吧,還少了一條胳膊。這東西就是他身上掉下來的,我看著眼熟,就帶了回來。”

時綿聞言思忖良久,從芥子空間裏拿出一張照片,“你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子嗎?”

齊著肯定點頭。

“那你過來看看,有沒有和他長得像的。”

這就是老院長墻上那張照片,因為年頭太久,即使保存得很好,照片也有些泛黃了。

齊著仔細辨認半天,還真發現了一個。

他指了最左邊一個少年,“雖然年紀差了很多,但他左眉鋒上有顆痣,我記得很清楚。”

“看來我猜得沒錯,這個組織跟藍翔有關,或者說就是藍翔出去的人創立的。”

時綿這句話無異於一道驚雷,不了解情況如孫長空,都被震住了,“什麽組織?”

時綿沒急著解釋,而是把照片遞給孫長空,“你看看有沒有眼熟的人。”

孫長空反覆看了良久,才不確定地問:“好像有一個,長得有點像老校長。”

老校長?

齊著目光一動,看向照片正中的青年男人。

男人年約三十,眉目飛揚意氣風發,一身考究的西裝凸顯出不錯的家世。尤其是領帶上那個祖母綠領帶夾,小小一顆寶石就值十幾輛浮空車。

聽說時綿是老校長的女兒,看眉眼,還真有兩分相似。

然而時綿小手一伸,卻指向了男人身邊的少年,“是不是這個?”

這、這就有點離譜了。

倒不是這人太醜,只不過無論臉型還是五官,跟時綿不能說一模一樣吧,只能說毫不相幹。

這麽違反遺傳學的事,孫長空竟然還點頭,“老校長年輕時應該就是這樣。”

齊著腦海裏出現了和程諾一樣的疑惑,不過時綿又不指望他減修理費,自然不會給他編什麽愛情故事,反而指了最中間那個青年問他:“你再仔細看看他像誰。”

“基地那個老院長?”

齊著說完,幾人相互對視一眼,孫長空立即站起身,“你們等我查查學校以前的資料。”

老頭兒先開了學校的光腦,又去翻了資料室,最終在51年前的檔案裏找到一張一模一樣的照片。

“這是當年預選賽結束後拍的,那年由老校長帶隊,藍翔拿下了預選賽第五,當時是建校以來最好的成績。中間這個人,是藍翔當時的校長。”

“那個富二代校長?”

“對。”孫長空又調出來幾張照片,“他叫餘暉,父親是做能源礦生意的。五六十年前藍翔的能源礦還沒有被采空,他家當時非常有錢,這才投資了藍翔。”

如果是當初的富二代校長,倒的確有錢建那個大型空間站,並支持這麽多年的星獸基因藥劑研究。

只是他又是怎麽從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,變成了一個雙腿殘廢的老頭?

時綿小手點著桌面,“孫主任,你知道餘校長為什麽離開學校嗎?我看他當時年齡也不大。”

“這個我還真不知道,等我上學的時候,學校已經換了校長,不過應該是跟異形人入侵有關。第二次異形人入侵後,整個潘達星都陷入了混亂和恐慌,所有人都躲在家裏,別說上學了,連正常生活都無法維系。誰都怕異形人再次出現,政府也怕,幹脆放著潘達星不管了。有能力的都走了,就剩下些普通人,藍翔當時足足有三四年沒有招生。”

三四年沒有招生,一招生又來了個不靠譜的校長,最後才換成了從軍區回來的老校長。

時綿沈吟著,她覺得有點能明白餘暉為什麽會建那個基地了。

投資學校並不是一件多賺錢的事,尤其是藍翔這種小星上的學校。看她就知道了,每天都在為怎麽搞錢而禿頭。餘暉砸了那麽多錢進來,其實是有點理想主義的。

而這種理想主義者很純粹,一旦理想破滅,也很容易走極端。

他費勁心血把學校建起來,甚至拿到了預選賽第五的好成績,又眼睜睜看著異形人入侵,一切化為泡影。那種心痛,是一般人很難承受的。

如果他再在異形人入侵中失去雙腿,對異形人的恐懼和痛恨會促使他做出什麽,還真不好說。

齊著遇到那個老人也是,他是餘暉的學生,又少了一條胳膊,說不定會和餘暉有一樣的偏激。

所以他們才會為了抵抗異形人入侵,連人性都不要了。

所以當他們知道一切再無可能,才會一個喝下基因藥劑,一個炸了整個空間站。

時綿在心裏嘆了口氣,覺得這群人真是可恨又可憐。

“這個女生是叫小媛嗎?”突然齊著指著照片上老校長身邊的女生,問孫長空。

孫長空也不知道,“我看看啊,她是當時校隊的偵查,比老校長小一屆,叫付小媛。”

還真是小媛,比老校長小一屆,那也難怪她沒和老校長一起去軍區。

時綿和齊著對視一眼,又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。

付小媛不算特別漂亮,但長得很甜,是那種眼神幹凈,讓人也會跟著開心起來的女生。老校長那麽臭屁的一個人,會喜歡她,倒也不是沒有道理。

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死的,後面又怎麽重新出現了。

總不能是和餘暉那幫人一樣被異形人刺激到,走了極端,假死脫身去當恐/怖分子了吧?

還有那具異形人的屍體,餘暉到底是怎麽搞到的?

疑惑實在太多,時綿決定先不想了,回去翻翻密室裏的其他東西再說,她記得裏面還有幾個筆記本,“就到這吧,剛剛咱們說的事不要跟別人提起。”

齊著和孫長空點頭,兩人跟他一起出了辦公室,站在操場邊。

此時小學生們正在上體育課,一群蘿蔔頭追著個足球跑得歡快。裏面有兩個面孔很陌生,竟然是那天從集裝箱裏救下來的,看來對學校的生活適應得很快。

“每次看到他們,我就覺得做一切都是值的。”孫長空感慨。

孩子們的笑聲驅散了剛剛的沈重,他們本就該屬於歡樂,而不是冷冰冰的實驗室地牢。

看了好一會兒,幾人才註意到同樣站在操場邊的衛鋒。

男青年似乎有些出神,良久,才過來問時綿:“那個小姑娘是叫小落嗎?”

順著他的視線,時綿看到了正在帶球的方小落,“你認識她?”

衛鋒沈默了下,從脖子上解下來一個掛墜。

那是個銀色的愛心吊墜,打開來,一面是小鏡子,一面則是張小小的全家福。

照片正中的小女孩只有五六歲,看五官,卻的確是方小落的樣子。

時綿拿吊墜的小手緊了緊,突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,“這個,你從哪得到的?”

“基地。”衛鋒的嗓音也很艱澀,“那是第一個在我面前死亡的實驗體,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,只記得編號,是2106號。他當時已經神智不太清了,卻一直抓著這個吊墜,‘小落’‘小落’地不停叫。他死後,我就把這個吊墜收了起來。”

他當時是想提醒自己永遠別忘了基地都做了些什麽,別變得和他們一樣冷血,卻沒想到還會見到這孩子。

時綿也沒想到。

方小落曾和她說過,自己的爸爸媽媽出去打工了,打完工回來要給小落買漂亮的裙子。當時小姑娘還抱著學校發的水煮蛋,“現在學校也可以打工了,爸爸媽媽怎麽還不回來呀?”

時綿沈默了良久,才把吊墜還給衛鋒,“你收好,永遠別讓她知道。”

就讓方小落一直以為爸爸媽媽在外面打工,直到她適應了老師同學的陪伴,自己想清楚。

如果她不願意想清楚,那就一輩子都不要想清楚。現實已經很殘忍了,何必戳穿一個小姑娘的美夢。

衛鋒拳頭捏緊,向時綿保證,也向自己保證,“我會照顧她一輩子,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。”

這是組織造下的孽,也是他的孽,是他該擔負起的責任。

有了這層責任,衛鋒反而多了幾分生機,不像在基地初見時,滿身都是死氣。

那時他明明活著,卻仿佛一具行屍走肉,只剩一個信念在吊著最後一口氣。

那個信念是什麽也很好猜,因為得知弟弟使用了基因藥劑後,他連吊著那口氣都沒了。要不是還要救出小藥瓶那些人,還要把他們安頓好,他說不定就跟那個空間站一起毀了。

想到這,時綿又記起一件事,因為事情太多還沒來得及和對方說。

她問衛鋒:“你要去看看衛釗嗎?”

“小釗?”衛鋒一楞,嘴唇突然開始顫抖,“我、我還能去看小釗嗎?”

他還有臉去看小釗嗎?

如果不是他失蹤,如果不是他給小釗看過雲豹藥劑,小釗根本就不會……

“去看看吧。”時綿說,“他一直在找你,也在等你。”

聽到那句“在等你”,衛鋒眼眶瞬間濕潤。

他別開臉,聲音發哽,“能不能等我一下?我去拿點東西。”

時綿點頭,過了會兒,男青年抱來了……一束用紙紮的小白花???

他表情黯然,“鮮花不好買,我就紮了這些,希望小釗不會嫌棄我這個哥哥。”

孫長空就等在一邊準備帶人去看好大兒,當時就懵了。

這……現在去看病人都流行送小白花了嗎?

作者有話說:

好大兒:有些人死了,卻永遠活在人們心中。我明明活著,在我哥心裏卻死了嚶嚶嚶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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